行礼：“娘娘有何吩咐——”
一句话尚未说完便戛然而止了。
莫小奴用力抽回了匕首，顺便在他的肩上擦了擦血迹，看着那张脸上惊骇的神情，恨声道：“千不该万不该，你不该打着阿珵的旗号来骗我。”
说罢，她看也不看那个倒在地上将将断气的小吏，收起了匕首转身便走。
巷子里看不见月色，只有转过墙角的时候，才能看到斜月沉沉，清冷地挂在檐角。
走了这么久，时间差不多也就是刚过二更的样子而已。
要不是周提举事先向她透露过“三更”这个信息，她还真保不齐就上了这贼人的当！
莫小奴暗暗地庆幸着，心里却并未轻松多少。
虽然她并没有上当，但事情显然又回到了原点——她依然在宫外，依然暴露在随时会被程相爷抓到的危险之中。
看程相爷的意思，显然是不太希望她死在皇城司的。她逃出来，死在外面，才更符合那老贼对她的期望。
不如，回皇城司去？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，随后就被莫小奴自己否决掉了。
老贼不愿她死在皇城司，却并不是当真不能让她死在皇城司。就像先前，程暄妍不愿她死在宫里，却也未必就当真不敢让她死在宫里。
道理都是一样的。人为刀俎我为鱼肉，怎么着都是死。
莫小奴这样想着，脚下不停沿着巷子乱走，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走到哪儿去。
幸好一直没有遇上相府的人。
走得久了，莫小奴的心里倒是有些犯嘀咕，一时想不通先前那小吏是要带她到哪里去。
有时她甚至会想：莫不是她自己太多疑，杀错人了？
当然这个疑虑很快就被推翻了。
那时已是三更之后，莫小奴糊里糊涂地向前走着，正要转过一处街角的时候，忽然听到那边有人说话。
“怎么还不来？这么点路要走一个多更次？”
“不会是那小子假公济私了吧？”
“相爷那边还等着回话呢，我看那小子是不想活了！”
“……。”
不同的声音、相似的语气，远远地传进莫小奴的心里，听得她一阵胆寒。
但这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，她倒没有表现得过分恐惧，只略略一僵，之后便飞快地转过身，蹑手蹑脚地往回走了。
不料这一次又是进退两难：才走出几步，便看见前面六七个人匆匆而来，已经走进了这条巷子。
她的去路被封死了。
这一瞬间，莫小奴下意识地转头便想往回走，只是才走出两步，她便又生生地顿住了脚。
往回走也不对啊。
罢了，若是天要绝人生路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莫小奴将心一横，重新转过身，迎着对面的那些人，稳稳地走了过去。
她已打定了主意：自己身上穿的是皇城司小吏的衣裳，若是撞见了人，便先试试用这个身份蒙混过关。能混得过去最好，若是混不过去，不是还有一死嘛！
这样想着，两边已经越走越近，月光下连对方的样貌都看得清了。
莫小奴的心脏狂跳，对方却也并非毫无反应。他们几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，之后便齐齐加快了脚步，右手不约而同地按在了腰间。
那是刀柄的位置。
莫小奴装作不在意，低着头继续向前走。
相距不过三丈的时候，对面其中一人便发出一声厉喝：“你是什么人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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