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好不容易回了宫,怎么愿意跟他离开?皇弟还在宫中,形势这样危险,她怎么能舍弃皇弟一走了之?
再说,跟谁都可以!跟游澜京不行,他比谁都危险,这一路上,山高水长,不知他会对她做什么。
游澜京早料到了她的反应,他的眼眸沉静无澜,耐心地抚了抚少女的鬓间青丝,轻声劝慰。
“公主你想,盛京城一旦乱起来,李家一定会胁迫你与李游立刻完婚,我也会被义父逼婚。”
“与其被他打死,我们跑吧。”
“跑到谁也看不见我们的地方去,天地之大,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,我想好了,从盛京,途经西域,再到阴山,你可以跟你的慧娘娘团聚。”
一说到这里,游澜京的脸上,浮现出了生平从未有过的欢喜,一想到即将与公主独处同行,他已经快乐到战栗了。
他自顾自地幻想远走高飞的日子,玉察只想逃离他!
“首辅,求求你,别逼我,我不能抛下阿弟。”玉察摇了摇头,身子往里头一缩再缩,紧紧握住了扶栏,那是她唯一的倚仗。
游澜京一双眸子瞥向她,冷冽,淡淡的。
“公主以为,你在宫中能做什么,是成为筹码被送给李家,让陛下心底内疚,还是能阻挡义父的铁甲军呢?”
“我与你不同。”
玉察长睫微敛:“我死也死在宫门之内。”
身为天家儿女,这半年,玉察无数次想过,若是事情真到了最坏的地步,她不能总躲在天子身后,若需要她做利益交换,她愿意前往,为皇弟缓解压力。
倘若皇城被攻破,她便守住天家最后一点气节而死。
游澜京不置可否,低头看了她一会儿,倏然,他抓起一旁的黑袍,披在了少女肩头,不顾她惊恐交加的眼神,这双手将兜帽戴上,细心系好。
他将衣领轻轻一拉,使得玉察凑近了他。
“首辅,你要做什么……”
她整个娇小的身子,被拢在黑袍下,直面男子高挺的鼻梁,一股说不出的幽静之感。
“公主,谁说去到外头,你便对陛下没有助力呢?”
什么意思?玉察有些疑惑,游澜京的手掌落在她的后颈,摩挲着,同她后脑勺垂落的青丝一起。
他贴近,在玉察耳畔,那双凤眸微微瞥过来。
吐出的气息,又轻又浅,不仔细压根儿听不到。
“知道先皇是怎么死的吗?”
这一句有如巨石坠水,“咚”地一下掀起惊涛骇浪,院子外头,十五座水缸中,斜斜的雨丝溅破,接着,便是叮叮当当,浮萍翻滚,数尾娇养的大肥鲤鱼,在水面下搅动、腾跃,浑浊起来。
随后隐没下去,不见踪迹,偶尔露出一点儿金黄赤红的山脊,冒了尖儿,游曳,不安分。
爹爹……爹爹是怎么死的?
玉察清楚地记得,爹爹是久病未愈,病重而亡,是什么病呢?宫人怕她太过伤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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